生命的暗夜
品格人物：亞倫
品格：原諒
一、從名字開始的生命故事
在「孫校長談品格」的第七堂課，我一樣從「名字」說起。在品格教育裡，我們常常問一個看似簡單、卻極為關鍵的問題：我從哪裡來？我的生命為何會在這裡？因為每一個生命之所以誕生，都有它存在的意義。上帝讓每個人都不同，每個人都有獨特的恩賜，也有獨特的使命；而父母替孩子取的名字，往往就是這份使命最初的註腳。
摩西為什麼叫「摩西」？當埃及法老下令殺害希伯來男嬰，一對父母把孩子放在尼羅河上，讓他漂流到公主的懷中。埃及公主知道他是希伯來人，卻不忍讓他死去，便收養了他，給他取名「摩西」，意思是「從水裡拉出來」。許多年後，這個「從水裡被拉出來」的孩子，帶領百姓過紅海、出埃及。名字像是一個預先寫好的提示：你會再一次，在眾人滅頂之前，把他們從水中帶出來。
葉忒羅是摩西的岳父，一位「貴人」。「葉忒羅」這個名字，有「最好的、卓越者」之意。他看到摩西從早忙到晚，凡事親力親為，就對他說：你會累壞自己、也拖垮百姓。於是，他教摩西分工、授權，學習做一個「知道自己有什麼、也知道自己沒有什麼」的領袖。「最好的」，不是什麼都會，而是知道如何把自己擺在最合宜的位置上。
大衛的名字，意思是「被愛的」。他在詩篇二十三篇裡，把自己比喻成上帝的一隻小羊：有牧者願意為羊捨命，願意為一隻迷路的羊放下九十九隻。被這樣的愛守護著，他才敢承認自己的軟弱與失敗。
大衛的兒子所羅門，名字的意思是「平安」。然而，這個「平安」不是理所當然的祝福，而是從痛苦中生出來的渴望。所羅門的母親拔示巴，原本是烏利亞的妻子。大衛因為貪戀她，用計害死烏利亞，這件事讓上帝非常憤怒，他們所生的第一個孩子死了；之後大衛經歷嚴厲的懲治與深刻的悔改。當拔示巴再生下兒子時，大衛為他取名為「所羅門」——平安——彷彿在說：我多麼盼望上帝再次把平安還給我們。
所羅門後來在夢中遇見上帝，上帝問他：「你要我給你什麼？」他求智慧，上帝就把智慧給他，連他沒有開口求的富足與名聲也一併賞賜。擁有一切之後，所羅門開始做一個實驗：這世上是否有一件事，能讓人得到之後，就再也不渴望別的？他追求享樂、成就、權勢，凡人間能享受的，他幾乎都嘗過。
最後卻發現：一切都是虛空，都是捕風。
在人心裡，上帝放了一樣東西，叫作「永生」。人一開始以為，只要擁有某樣東西就會滿足；後來總是發現原來沒有那麼好，他會想要更多、更久、更不會失去的事物。離開上帝的人生，就像一場沒有終點的競賽，只能在追逐與比較裡耗盡自己。
在這樣的對照下，我們比較能讀懂「暗夜」——有時，暗夜不是沒有光，而是我們在自己的奔跑裡，把光拋在身後。
（此處可插播【廣播劇 A：生日的小鼓】──五歲生日、取名「發光」、爸爸送小鼓與三隻動物。）
二、當光熄滅時，看見星星的少年
我在美國讀書時，曾遇到一個有趣又心酸的故事。一個美國男孩厭倦了每天被母親管教，宣佈要離家出走。媽媽卻很冷靜地說：「好，那你打包東西的時候，別忘東忘西，不然明天還要回來拿。」他本來以為媽媽會大怒，沒想到媽媽只是認真地提醒：這個也帶上，那個也別忘記，只是怎麼樣都不給他錢。
離家之後，他在外面逗留了一陣子，很快就把身上的錢花光了。沒錢吃飯，朋友也不願再借他錢。
最後，他一個人坐在公園，天色暗下來，他覺得自己好像被全世界丟棄。坐了很久，他抬頭一看——
滿天星星在黑夜裡閃耀。他突然想起家裡的媽媽，想起自己離家的衝動與任性。
當他敲開家門，問：「媽媽，我後悔了，我可以回家嗎？」媽媽把他摟進懷裡，問：「是什麼讓你想回來？」他說了一句很動人的話：白天我看不到星星，黑夜裡我才看得到。我的生命進入黑夜時，我才想到你。
星星白天也在，只是太陽太亮了，我們看不見。很多時候，只有穿過生命的暗夜，我們才真正看見，那些一直都在的星光。
三、一首送給難過朋友的詩
在我走過自己的暗夜時，也曾感覺被世界遺忘，被親近的人離棄，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。那時，一位朋友把一首詩送給我，讓我的眼光重新回到上帝身上。這首詩出自張文亮教授，題為〈給一位難過的朋友〉︰
光明時，天空只有一顆太陽；黑暗中，我們卻有許多星星。
擁有時，減少就是損失；一無所有時，再也沒有好損失。
有力時，可以陪人多走一里路；無力時，恩主陪我們每一步路。
走在前頭時，引領眾人往前；落在後頭時，我們是在祂的懷抱。
汗水中，我們看見大地的荒涼；淚水中，仍見天上的露水在眷顧。
最好的學校，這個世界不配有；
最好的老師，已經上了十字架；
最好的教科書，仍然荒蕪與被棄。我們來自曠野，終必回到曠野。一生如風的飄逸，是否已經浪費？不！祂的恩手能將我們美好的分享，組成串串音符，掛在無數學生的心頭。
這首詩像一盞小小的燈，提醒我：就算一生像風一樣飄散，上帝仍能把每一點美好，串成音符，掛在學生的心頭。也在這樣的暗夜與星光之間，我走進了「小鼓手亞倫」的故事。
四、小鼓手亞倫：從發誓不再做人的孩子說起
亞倫是一個牧羊人家庭的小男孩。在他五歲生日那天，父親帶回一份禮物——一面特別為他做的小鼓。那天晚上，父親仰望星空，說：「我為你取名叫亞倫，意思是『發光』。願你一生像天上的星星一樣發光。」
亞倫愛極了這份禮物。從那天開始，只要他敲起小鼓，三個好朋友——一隻駱駝、一隻小驢駒、一隻小羊——就會跟著節奏跳舞。家裡充滿笑聲，鼓聲和動物的舞步成了他童年的樂章。
然而，快樂很快被打斷。有一天，強盜闖進家裡，奪走財物，殺了父母，最後還放火燒了房子。亞倫抱著小鼓，帶著三隻動物逃向沙漠。在火光與笑聲交錯的那一刻，他的心被徹底撕裂。強盜哈哈大笑的聲音，和父母倒在血泊中的畫面，永遠黏在一起。從此，只要聽到有人笑，他的腦海就會浮現那一晚的景象，他不能忍受這種刺痛。於是，他在心裡對自己發誓：「從今天開始，我不要當人，因為我恨人。
我也絕對不要笑，因為動物是不會笑的。」
他帶著三隻小動物走進沙漠，選擇躲開所有人。（此處可插播【廣播劇 B：火光中的誓言】──強盜闖入、家破人亡、亞倫發誓不再當人、不再笑。）
直到有一天，一個自稱「表演之王」的人看見他。表演之王驚訝極了：這個小鼓手竟然能讓動物跳舞！他馬上想到舞台、掌聲和銀兩，非要把亞倫拐進自己的表演團不可。
亞倫怒拒。他說：「我討厭人，我不要跟人在一起。」表演之王卻只看見商機，硬是把他和三隻動物綁走，準備到人潮聚集的城市去賺錢。
表演那天，表演之王要求亞倫面帶微笑。亞倫冷冷地說：「我不會笑。」於是，表演之王拿起油墨，在他的臉上畫了誇張的大笑臉。當鼓聲響起，動物們隨節奏起舞，觀眾驚呼、拍手，大笑聲此起彼落。
這一片笑聲像利刃一樣，瞬間把亞倫拉回那一夜：火、血、強盜的狂笑……他再也忍不住，衝向觀眾，大喊：「不許笑！你們都是壞蛋！我恨你們！」
觀眾被嚇壞了，以為他發瘋，紛紛逃開。表演之王心裡只有一件事：今天又沒賺到錢。
五、景星之下：有人只看見錢，有人看見路
那段時間，城裡出現了一顆特別明亮的星，叫作「景星」。東方有三位王，讀書時就知道，將有一位新王誕生，他們看見景星，便收拾好黃金、乳香和沒藥，騎著駱駝，在夜裡跟著星光趕路。
表演之王聽說最近有很多人往耶路撒冷去，心想：那裡一定有大批觀眾，可以大賺一筆。有一次，他正好在路上遇見東方三王，連忙上前自我介紹：「我是表演之王，請你們看看我世界第一的節目！」
三位王說：「抱歉，我們不能停留，我們得趕路。」表演之王納悶：「大白天趕路不就好了？為什麼要在天黑的時候上路？」三位王抬頭指著夜空：「你看，那裡有一顆景星。天越黑，我們看得越清楚。」
（此處可插播【廣播劇 C：景星與東方三王】──表演之王自誇、東方三王指向景星、解釋為何黑夜趕路。）
表演之王這才抬頭看了一眼那顆格外明亮的星。那一眼很短，因為他的目光很快又落在駱駝背上的禮物——黃金、乳香和沒藥。他腦裡想的不是「有王要來了」，而是「這些東西值多少錢」。
就在東方三王的一隻駱駝因為太疲累而倒下時，表演之王動作飛快，把亞倫的駱駝牽過去賣給他們，總算在這趟旅程中賺到一筆。等東方三王走遠，他決定放了亞倫和剩下的兩隻動物。亞倫卻非常難過——父母已經不在了，如今連陪他走過沙漠的駱駝也不見了。他雖然得到了自由，心裡卻只有一個念頭：我要把我的駱駝找回來。
問題是：沙漠這麼大，要往哪裡找？小驢駒仰頭看了一下天空，小羊在旁邊咩了一聲，似乎在提醒他什麼。亞倫突然想起來：東方三王說，他們是跟著景星走的。那麼，只要我也跟著景星走，總有一天會遇見他們，也就有機會找到我的駱駝。
於是，他收拾起自己的悲傷，追著那顆星走。他曾經發誓不再為人類做任何事，如今卻為了一隻駱駝，願意重新走進人群。
慢慢地，他發現身旁多了其他旅人——有牧羊人，有趕路的人——原來大家都是被這顆景星吸引。
他們一路跟著星走，直到景星停在伯利恆的上空。
六、馬槽旁的小鼓聲：寬恕在此刻發生
在伯利恆的一個馬槽，剛降生了一位嬰孩。他的母親瑪麗亞抱著他，許多人把禮物獻上：東方三王獻上黃金、乳香、沒藥；牧羊人帶著讚美與驚奇前來。
亞倫只顧著在人群裡找他的駱駝。當他終於看見那熟悉的身影，興奮地向前奔去的時候，一輛羅馬兵丁趕馬車呼嘯而來，小羊來不及閃避，被車輪碾過，奄奄一息。亞倫抱起小羊，痛哭失聲。父母死了，家沒有了，駱駝被賣掉，現在連小羊也要離開他。
他緊緊抱著小羊，對東方三王喊：「你們是真的王，對不對？你們一定可以讓牠活過來！」東方三王溫柔地說：「我們只是人間的王，沒有能力叫牠復活。不過，你看那個小嬰兒——祂是萬王之王。你可以試著去求祂。」
亞倫抬頭，看見馬槽裡那個安靜的小嬰兒。四周喧囂，他卻那麼平安。亞倫心裡的風暴，在那一刻稍微靜下來。他看見別人手裡都有禮物：有貴重的金屬，有芬芳的香料，有長途跋涉的辛勞。他低頭看看自己，發現一無所有——只剩下一面小鼓。
但他突然想起：自己曾對上帝發過誓：「我再也不為人做任何事。」如果他現在打鼓，那不就是背棄自己的誓言嗎？他恨人，恨到連「被人需要」都不想再發生。
在馬槽前，他站在一個分岔路口：要守住那個把自己關進黑暗的誓言，還是願意放手？最後，他走向瑪麗亞，輕聲說：「萬王之王，大家都帶禮物來送你。我是一個孤兒，什麼都沒有，不過……我可以為你打小鼓，好不好？」瑪麗亞對他點點頭。
（此處可插播【廣播劇 D：馬槽前的小鼓】──亞倫提出要打鼓、小羊復活、小耶穌對他微笑。）
於是，小鼓手開始打鼓。鼓聲一下一下敲出去，他的眼淚也一顆一顆掉下來。馬槽裡的動物聽見鼓聲，不由自主地搖擺、踏步，好像在為這位小嬰兒伴舞。在那一刻，亞倫理解到：自己敲出的不只是節奏，而是把一顆被恨塞滿的心打開，讓裡面所有的黑夜流出去。
他彷彿看見自己變成一個個音符，跳躍在鼓棒之間，從鼓面溢出，飛向小羊。小羊竟然一點一點恢復氣息，慢慢站了起來。亞倫抬頭，看見那位小嬰兒對他微微一笑。那不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王者的笑，而是一個把他接納進懷裡的笑。
他忽然明白：原來，他帶到馬槽前的，不只是一面小鼓，而是一顆願意放下誓言、重新相信愛的心。
七、當人發誓「永不原諒」
很多人在受傷的時候，都做過類似的事：在心裡對上帝發誓——「我再也不要相信誰。」「我以後再也不哭。」「我不會再為這個人做任何事。」發誓的當下，我們是想求一種安全感，用最強烈的方式替自己拉一道牆，防止傷害再進來。卻沒有發現，這道牆也把愛隔絕在外面。
有一次，我問孩子們：「什麼是『原諒』？」有個孩子說：「原來如此，體諒他有困難。」他把「原」聽成「原來如此」，把「諒」聽成「體諒」。這個童稚的誤會，其實說得很好：原諒，就是願意承認：「原來他也有他的困難。」
聖經裡講「愛人如己」，儒家講「仁愛」。仁愛的核心是「盡己之心，推己及人」。盡己之心，用一個字來說是「忠」——忠心，是把自己的心掏出來，讓對方看得清楚；推己及人，用一個字來說是「恕」——恕字從「如」與「心」，就是「將心比心」。
不肯原諒的時候，我們其實是在對自己宣判：我不但不要愛他，我也不要接受他的愛。
八、給與寬恕：從 give 到 forgive
在英文裡，「給」是 give，「禮物」是 gift。原諒則是 forgive。好像在提醒我們：在真正「給」出去之前，先要有一次「for-give」——向前的給，是先放下心裡的計算，選擇不再抓住那筆帳。
亞倫要把鼓聲獻給耶穌之前，必須先放下那個毒誓：「我絕不再為人類做任何事。」他先在心裡說：「我願意相信，愛還值得一試。」這一放手，小羊活了，他的心也活了。
當一個人選擇不原諒，他不只決定不愛人，也等於決定不再被愛。原諒，不是說那件事沒關係，不是否認傷口，而是承認：「即使傷口還在，我選擇不要讓這個傷口，決定我接下來的全部人生。」
在生命的暗夜裡，寬恕就是那顆景星。當人願意抬起頭，看向那顆星，一步一步跟上去，他就不再只是困在黑夜裡的人，而是被星光帶著走的人。
九、人文教育的方向：與自己、他人、自然和諧
在雅歌的課程裡，我們有人文主軸，三年一輪。其中第二年的目標，是「和諧同工」。所謂人文教育，就是培養一種「和諧的胸懷」：與自己和諧，與他人和諧，與自然和諧。
與自己和諧，首先要學會「活在當下」：不是沉溺在虛妄的夢想裡，也不是一直困在過去的傷痛裡。
苦難一旦過去，就讓它留在身後，不再抓著它做今天的藉口。
在課堂上，我們讓孩子做一個簡單的光影實驗：站在陽光下，問他們：「當你面向光時，影子在後面；
當你背向光時，影子在前面。」於是，我們告訴孩子：想要走出陰影，有時不是叫影子消失，而是轉身，面向光。忘記背後，向著標竿直跑，陰影就會乖乖待在你的背後。
當一個孩子在「暗夜星空」的故事裡，看見自己心裡的恨、恐懼與渴望，他才有可能慢慢學會：我可以選擇，我要面向哪一個方向走。
十、景星下的三種王、三種人、三種禮物
同樣是在景星之下，卻看見三種不同的「王」：
- 表演之王：自己給自己一個封號，天天宣傳自己有多厲害。他喜歡人，不是因為愛人，而是因為「觀眾越多，賺得越多」。
- 東方三王：承接祖先的榮耀，有知識，願意讀預言、認識真王。他們跋涉遠路，只為把最好的獻給將要出生的君王。
- 馬槽裡的小耶穌：祂是上帝的獨生子，卻在馬槽裡出生，成為上帝給人的最大禮物。
在景星底下，也有三種不同的人：
- 不知不覺的人：
像亞倫和表演之王，頭上頂著那麼亮的星，卻只看見自己的傷或自己的利益。 - 後知後覺的人：
像曠野裡的牧羊人，忽然被天使的消息驚醒，這才發現有一位王來到世上。 - 先知先覺的人：
像東方三王，早早預備自己，讀懂徵兆，願意付代價跟上景星。
如果從「送禮物」來看，也有三種格局：
- 借花獻佛：
像表演之王，他從頭到尾只想從別人身上榨出禮物，再拿去和別人交換掌聲與金錢。 - 付出代價：
像東方三王，親自跋山涉水，獻上珍貴的黃金、乳香與沒藥。 - 獻上自己：
像小鼓手亞倫，他沒有金銀珠寶，只有一面小鼓和一顆願意放下仇恨的心。
在耶誕節，我們記得：耶穌的降生，是上帝把自己的愛子送給人，這是最無價的禮物。
而我們回應祂，最寶貴的禮物，也不是任何東西，而是願意被祂重新塑造的生命。
十一、一句話說品格：生命的星空
當我們被苦難打擊時，心裡很容易被恨與委屈填滿。只看見自己失去的，就看不見頭上的星星。心一旦被恨佔據，生命就停在無邊的黑暗裡，走不出來。
寬恕，不會讓過去的事「沒發生過」，卻會讓我們在生命的暗夜裡，抬頭看見星空。
今天，想留給你的那一句話，是：
生命的星空——光明時，天空只有一顆太陽；黑暗中，我們卻有許多星星。
願每一位走在暗夜裡的孩子和大人，都能在某一刻抬頭，看見那顆為你而亮的景星，知道：在最黑的夜裡，正是上帝邀請你學會抬頭的時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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