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命的破口
品格人物：所羅門
品格：喜樂
- 一、生命的破口：從竹籃打水說起
什麼是品格？可以簡單說：品，是生命的品質；格，是生命的格局。品格是一種「心智的習慣」──遇到事情時，你怎麼想、怎麼判斷、最後怎麼行動，久而久之，就長成你這個人。
有一次，我在品格課帶孩子們到菜園。我請他們每人拿一個菜籃，到菜園幫忙澆水。孩子們一看到菜籃就抗議：「老師，這個菜籃有洞，不能裝水！」我就問他們：「可以裝菜，為什麼不能裝水？」孩子說：「因為有洞啊！水一裝就漏光了，裝不滿。」
於是我挑戰他們：「如果現在只有這個工具，誰可以想出辦法用它來裝水？」有孩子提議：「在裡面鋪一張塑膠袋，把洞遮起來，就可以裝水了。」我就順勢說：「你們說它有『破口』，可是這個菜籃本來就是這樣編成的，沒有壞掉。它拿來裝菜，是好的；拿來裝水，就變成破口。那麼，什麼叫『破口』呢？」
孩子們想了想，最後有人說出一句歇後語：「竹籃打水一場空。」那一天，我們一起得到一個結論：
生命如果有破口，就像竹籃打水，一場空。
人的生命常常也是這樣。我們一段一段地追求：考試要第一名、比賽要得獎、長大要有好工作、要有名、有錢、有成就……一個願望實現了，很快又有下一個。外表看來很精彩，心裡卻越來越疲累，卻不知道為什麼停不下來。
我常跟孩子們說：人的需要有兩種：
- 一種叫 need，是「真的需要」──像口渴需要喝水。
- 一種叫 want，是「一直想要」──像愛喝手搖飲，喝了不一定解渴，反而越喝越渴。
很多時候，我們用想要（want），不斷去填補一個更深的「破口」。那個破口讓人一直覺得不夠：不夠好、不夠多、不夠厲害。真正能讓人安穩下來的是什麼呢？是「真理」──也就是你所相信、所倚靠的，能不能在你走過「死蔭幽谷」時，仍然托住你。
當一個人找到真理，就會有一種從裡面長出來的平安：
- 心中有平安，他就不再覺得自己一直缺乏。
- 心中有平安，他可以好好過每一天，不必整天擔心。
- 心中有平安，他會覺得生命是完整的，不再四分五裂。
平安，來自於知道「你是誰，你屬於誰」。生命的破口，需要真理來填補；就像小羊需要知道牧羊人的同在，才不會在草原上驚慌失措。
平安，是一種和諧：
- 人與自己和好，接納真實的自己；
- 人與別人和好，不再只顧爭競；
- 人與自然和好，知道自己是受造界的一部分；
- 更深的，是人與上帝和好。
當這個破口被填滿，平安就出現了。
在聖經裡，有一位王，用一生的智慧和失落，去追問這個「破口」──他就是所羅門。他晚年寫了一卷書，名叫《傳道書》，把他對生命的極致思索傳給後代。這一課，我們就從他的眼光，來看「追求永恆」是什麼。
- 二、虛空與永恆：傳道者的獨白
《傳道書》是一卷很特別的書。它不像故事書那樣熱鬧，也不像教條那樣硬梆梆，而比較像一位老人坐在晚霞底下，慢慢對你說：「孩子，我都走過了，你聽我說一遍。」我們用「獨白」的方式，來聽聽所羅門怎麼說。
——
廣播劇：日光之下，並無新事
旁白：人生是什麼呢？人生是虛空的，而且是虛空中的虛空。所有的事都是虛空的。
傳道者：人生忙忙碌碌一輩子，到底是為了什麼呢？一代過去，一代又來。人生很短，只有地是長長久久地存在。
你看太陽，從東邊出來，往西邊落下，你以為它走了一圈就算了。其實，它是回到原來出來的地方。
你看風，往南刮，又向北轉，不住地旋轉，最後還是回到起點。
你看江河，都往海裡流，可是你看不見海滿起來。其實，江河從哪裡來，最後又回到哪裡去。
世界上的事都這樣。我說三天三夜也說不完，你看多久也看不盡，聽多少也聽不完。
以前有過的是，以後也會有；以前發生過的，以後還會再發生。
日光之下，並無新事。你以為自己發現了一件新的事，其實在我們以前的世代早就有了。
我在耶路撒冷作王的時候，非常看重智慧。我想要查究天下所做的一切事。到最後，我明白一件事：
神讓世人勞碌，是要在其中「受精煉」。
我看見日光底下一切的作為，到頭來都像捕風捉影一樣：抓不到、留不住、填不滿。
可我不服氣啊！我的智慧是上帝給我的。我在耶路撒冷，是最有智慧的人；我的知識豐富，日夜思想：到底我是有智慧，還是我其實也很愚蠢呢？
結果，我發現：智慧越多，煩惱越多；知道得越多，憂傷也越多。
你看，我可以盡情享受：
我為自己動大工程，建造房屋，栽種葡萄園；我種各樣果樹，挖水池，用來澆灌嫩小的樹木。
我有許多僕人婢女，也有成群的牛羊；我的金銀財寶多到數不清。
我收集各種樂器和玩物，有許多妃嬪。我比誰都富有。
可是，我的智慧告訴我：那都不是真的快樂。我可以得到所有我想要的一切，我以為那是我從勞碌中應得的份。後來我回頭一看，發現我的勞碌和成功都是虛空，都是捕風。
我可以分辨智慧人、狂妄人和愚昧人，但我發現，我們最後的下場都一樣──都要死，都會被人忘記。
所以有一陣子，我甚至恨惡生命，恨惡一切的勞碌。因為我得來的一切，最後都要留給以後的人。誰知道他是有智慧的，還是愚昧的呢？
如果一個人用智慧、知識、靈巧，辛辛苦苦得來的，最後白白留給那些沒有付出的人，這不是很虛空嗎？可笑的是，人還那麼努力，忙到連睡覺都睡不好，不知道這些東西他是帶不走的，最後會落到誰手裡也不知道。說到底，神要給誰，就給誰。論吃喝玩樂、享受人生，誰能勝過我呢？但是我也看見──神喜悅誰，就給誰智慧、知識和喜樂。
而罪人呢？神叫他勞苦，把他所堆積的收聚起來，到頭來，卻歸給神所喜悅的人。這仍是虛空，仍是捕風。
凡事都有它的時間。生，有時；死，有時。栽種，有時；收割，有時。殺戮，有時；醫治，有時。
拆毀，有時；建造，有時。哭，有時；笑，有時。哀痛，有時；跳舞，有時。拋擲石頭，有時；堆聚石頭，有時。懷抱，有時；不懷抱，有時。尋找，有時；失落，有時。保守，有時；捨棄，有時。
撕裂，有時；縫補，有時。靜默，有時；言語，有時。喜愛，有時；恨惡，有時。
爭戰，有時；和好，有時。
該來的都會來，該去的也都會去。忙了半天，究竟有什麼益處呢？
我發現，神要叫世人在其中勞苦，受熬練，而每一個時間點遇到的事，都是為了讓他們成長。祂甚至在人心裡放了一個東西，叫做「永生」。只是，祂為什麼要這樣做，沒有人能看透。
我只知道：做人最好的結果，就是安安心心地過日子，多做好事，快快樂樂地享受神所賜的，其他不必想太多。因為有神在心裡，人就有喜樂。
——
所羅門看透了人生的「虛空」，卻也看見那道被放在心裡的「永恆」。那個地方，就是每個人生命裡最深的破口：如果不被永恆填滿，所有擁有的，都像捕風。
- 三、智慧的選擇：夢中的祈求與兩個母親
除了《傳道書》，聖經還記下所羅門年輕時的一個夢。那個夢，讓我們看見：一個人的「價值觀」，往往在一個瞬間被顯露出來。如果有一天，神在夢中問你：「你要我賜你什麼？」而你知道，什麼都可以要──你會要什麼？那一刻，你的選擇，就是你心中最重要的東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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廣播劇：所羅門的夢與兩個母親
在所羅門剛作王的日子裡，他到基遍去獻祭。那裡有一個極大的丘壇，他在壇上獻上一千隻牛羊。夜裡，他在夢中遇見耶和華。
上帝說：「你願我賜你什麼？你可以求。」
所羅門說：「我的父親大衛，用誠實、公義、正直的心行在你面前，你就向他大施恩典，又把我給了他，坐在他的王位上。耶和華我的神啊，如今你使僕人接續我父親作王，但我是幼童，不知道應當怎樣處理。你的民多得不可勝數。主啊，求你賜給我一顆智慧的心，可以聽你的民的案件，能辨別是非。
不然，誰能判斷這眾多的民呢？」
神聽見他這樣求，就喜悅他。
上帝說：「你既然求的不是長壽，不是財富，也不是滅絕仇敵的性命，單單求智慧，可以聽訟，那麼我就應允你。我要賜給你聰明智慧，在你以前沒有像你的，在你以後也不會再有像你的。你所沒有求的，我也賜給你，就是富足與尊榮，使你在世的日子，列王中沒有人能比得上你。你若效法你父親大衛，遵行我的道路，謹守我的律例與誡命，我也要賜給你長壽。」
所羅門醒來，發現原來是一個夢。他回到耶路撒冷，站在耶和華的約櫃前獻祭，又為眾臣僕設宴。不久，有兩個婦人來到王面前。
第一個婦人說：「我主啊，我和這個婦人住在同一間房裡。我先生了一個孩子。第三天，她也生了一個。我們兩個人就這樣一起帶著孩子，房裡再沒有別人。到了半夜，她睡著的時候，壓死了自己的孩子。她半夜起來，趁我睡著，從我旁邊把我的孩子抱走，放在她懷裡，把她那個死了的孩子放在我懷裡。天快亮的時候，我起來想給孩子吃奶，發現他已經死了。等到天亮，我看清楚，才發現這不是我生的孩子！」
另一個婦人立刻說：「不！活著的是我的，死的是她的！」
第一個婦人說：「不對！活著的是我的，死的是你的！」
兩個人就在王面前爭論不休。
所羅門說：「你說活孩子是你的，死的是她的；她也說活的是她的，死的是你的。你們都說活孩子是自己的。那我怎麼知道誰說的是真的呢？來人哪，拿刀來，把活孩子劈成兩半，一半給這個婦人，一半給那個婦人。」
僕人拿了刀，正要動手。這時，真正的母親因為心疼孩子，大聲喊：
「不要！求我主把活孩子給她，千萬不要殺他！」
另外一個婦人卻說：「好啊！不歸我，也不歸你，就把他劈了吧。」
所羅門立刻下令：「把刀收起來。把活孩子給那個寧願失去孩子、也不要孩子被殺的婦人，
她才是真正的母親。妳可以把孩子抱回去了。」
以色列眾人聽見王這樣判斷，就都敬畏他，因為看見他心裡有神所賜的智慧，能夠斷案。
——
所羅門在最年輕、最有本錢要求「一切」的時候，卻只求一件事：智慧，去做正確的判斷。他在童年的恩典、巨大的責任與自己的渺小之間，作了一個價值選擇──不是為自己求得多，而是為所託付的民求得「對」。
神看重這樣的選擇，於是智慧成了所羅門生命中的恩膏，也成了他後來在《傳道書》中那句句沉重卻真實話語的根。
- 四、喜樂與永恆：當破口被填滿
所羅門不只是「智慧的王」，也是第一個為神建造聖殿的王。他的國家在他手中達到極盛：財富、榮耀、權力、智慧，全都集中在他一個人身上。後來，遠方的示巴女王來訪，帶來大量黃金、珍寶和難題，所羅門「有問必答」，讓她驚嘆不已。
然而，少年得志、成就過早，也讓他更早嘗到一切成就仍填不滿內心破口的空虛。為了鞏固邦交，他娶了許多外邦公主，也讓她們把自己的偶像帶入國中，這成為他晚年最大的失腳。
有智慧的人，如果沒有緊緊抓住真理，仍然可能在試探面前跌倒。這也是為什麼他在《傳道書》裡會不斷說：「虛空的虛空，凡事都是虛空。」
但故事沒有停在虛空。在那一卷書裡，他看見一件他「還看不透」卻深深感覺的事：神在人的心裡放了一個東西，叫做「永生」。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破口，只有這個「永生」──對上帝的渴望──能真正填滿。
它像一杯水：不是喝了還會一直想喝別的飲料，而是喝了，就不再口渴，知道自己回到「源頭」。
喜樂，就是這樣的一種狀態。
耶路撒冷這個名字，很美。「耶路」帶著「喜樂」的意思，「撒冷」則是「平安」。有神同在，就有平安；在平安裡，就長出一種深深的喜樂。
快樂和喜樂不一樣：快樂，需要外面有好事發生，才會有；喜樂，是裡面知道：「神的祝福是滿滿的」，心裡就有期待。
很多時候，喜樂是和「平安」一起出現的；當平安不見了，喜樂也就悄悄消失。
在現實生活中，有些人的身體很不完全，但你一看到她，卻立刻聯想到「喜樂」。
有一位瑞典女孩，名叫蓮娜‧瑪麗亞。她出生時沒有雙臂，左腿只有右腿的一半長。照一般人的眼光，她似乎注定要依賴別人過一生。
可是，她三歲開始學游泳，四歲拿針刺繡，五歲學裁縫。她十五歲進入瑞典游泳國家代表隊，十八歲參加世界盃，打破世界紀錄，拿下多面金牌。她熱愛音樂，考進大學音樂系，成為知名的演唱家，發行多張專輯。她還有汽車駕照，喜歡和朋友開車出遊。
有一次，她到台灣演出，擠滿了來看她的人。有人擠到她面前說：「你太厲害了，我可以跟你握個手嗎？」她笑得很燦爛：「不行，因為我沒有手。」她能做的事比許多「四肢健全」的人還多，常常讓人忘記她沒有手。
瑞典法律規定，如果父母生下有缺陷的孩子，必須交給國家撫養，避免孩子因照顧不當留下傷痕。但她的父母堅持不放棄，證明自己有能力好好愛她。他們的信仰告訴他們：孩子不是「重擔」，是「祝福」。
他們咬緊牙關，陪著她學走路、學穿衣──這兩件事，讓她跌倒無數次。但一旦學會，其他的難題，就慢慢不再是難題。
她說：「我從不為自己的身體殘障而苦惱。我不需要手，因為人生的快樂不在於有沒有手，而是在生活中有沒有愛。」人們形容她像一位天使，一位「用腳飛翔的天使」。
她到世界各地演唱，用自己的生命見證上帝的存在，也用她的奮發，鼓勵比她幸運的人。她最大的能量，就來自心裡那份「平安中的喜樂」。
榮華富貴，並不保證得到平安與喜樂；有時候，反而讓人更難找到。真正填滿生命破口的，是永生──是與上帝和好的關係。
所以所羅門最後說：「作為一個人，最好的結果，就是安安心心地過日子，多做好事，快快樂樂地享受神所賜的一切。有神在心裡，就有喜樂。」
當一個人知道：
- 自己是誰；
- 自己屬於誰；
- 每一件事都是神在鍛鍊他的生命；
他就不再為明天焦慮，可以坦然活在今天，心裡充滿期待──這，就是喜樂。
一句話說品格：喜樂
Happiness depends on happenings,
Joy depends on Jesus.
快樂來自於遭遇，喜樂來自於耶穌。
願讀到這一課的人，都能看見：生命的破口，不必用一生去填補虛空，而是讓那位永恆者，親自住進心裡，把竹籃打水的一場空，變成活水江河、喜樂泉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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