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一堂為李遠哲而上的課
文/詩語
那天,他從國外趕回台灣,只為看一眼雅歌。
遠哲基金會告訴他,有一所學校,是教改萬言書中,少數被譽為「知道怎麼做,也做得很好的實驗學校」,但那學校正在走入熄燈的危機。他決定親自來看看。
孩子們為他準備了一場特別的「記者會」,這場記者會,是他們用一整學期的學習所編織的作品。
他們正在讀許多大師的傳記,並練習提問與理解;這堂課有個名字,叫作「與大師面對面」,不只是邀請大師來說話,而是孩子學會如何觀看一個人的一生,並與他的精神交會。
✦ 音樂,是孩子們的開場白
四個孩子一起演奏一首韋瓦第的小提琴協奏曲。他們將這首經典的協奏曲,用接力的方式完成,就像他們在語文課將故事化為劇本,每人選一個角色,做朗讀接力。這是雅歌的特色,孫老師讓一個任務兼具挑戰性與可行性,誘發出孩子的內在動機。
亮羽接著演奏一首特別的曲子,名為〈就是一遍又一遍〉——一首長長的大提琴曲,像是對一個人的執著精神的默默回應。
✦ 即席的品格課,是為他而上的
表演後,孫老師開口問:「你們想不想讓李院長體驗一下我們的品格課?」
孩子們齊聲說好。
這堂品格課的主角,就是眼前的李遠哲。
雅歌的品格課,也是化故事為劇本——老師開始講故事,孩子即席應徵角色。老師說什麼,他就化為角色的生命,揣摩角色的眼神(心態)與習慣(動作)。
孩子分段扮演他的生命歷程:從新竹出生,到台大、清華深造,再到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,與恩師同行,得到諾貝爾獎。
一圈又一圈,孩子們邊跑邊演,象徵著他一生為公共事務奔走的歲月。
他回到台灣,擔任中研院院長;政府請他推動教改,他一次又一次地去說明,許多人勸他放棄,他卻說:「就是要一遍又一遍地講,有一天,他們就會懂。」
孩子們演到這裡,每繞一圈,孫老師就說:「他又老了一些。」
有一段是孩子輪流演出社會對他批評的畫面——「教改失敗,都是你!」、「你要不要道歉?」孩子們圍著他一圈一圈責問,他不為自己辯解,只是靜靜承受。
「他又老了一些。」
又有一段,孩子們模擬九二一地震,他關心災區,輕輕摸過每一位孩子的頭,像為百姓拭淚的老者。
他老了,卻沒有停。
在演出的最後,他飛回台灣,看見這群孩子,看見雅歌。
他沒說話,只是眼裡有光。
✦ 問與答,是一場心靈的交會
演出結束,孩子們成為記者,一個一個問:
- 「你為什麼要放棄美國國籍?」
- 「你最想感謝的人是誰?」
- 「你為什麼這麼相信教育改革?」
- 「你真的不會難過嗎?我可以安慰你嗎?」
他答得簡單,但不簡化。
當一位女孩問出最後一句:「你會不會難過?我可以安慰你嗎?」
他點頭、微笑,接受了她的安慰,現場響起一陣掌聲——為他的堅持,也為這份懂事的溫柔。
✦ 送給大師的,是他們自己寫的書
孩子們送給他一份禮物——不是卡片,不是畫作,而是一本書。
那是他們之前花了一整個學期,把一個問題不會學到會,還要把全校都教會的研究發表,那是他們寫的書。
不是寫給世界看的,是寫給未來的自己。
他收下了,也記住了。
詩語語錄
詩語記下那天的光景,像記下春天裡最不捨的一場花開——
那天,他從國外趕回來,只為了看一眼雅歌。 遠哲基金會告訴他,有一所學校,是教改萬言書中,少數被譽為知道怎麼做也做得很好的實驗學校,但是快要熄燈了。 他讀過那篇文章,心裡記著那個名字——雅歌。
12月10日,雅歌為他舉辦了一場「與大師面對面」的記者會。 那不只是記者會,而是一堂真正的課,一堂由孩子們為大師預備的生命訪談。
課程開場,是四位孩子合奏威瓦第的小提琴協奏曲,他們將一個經典的協奏曲,用接力的方式完成。就像他們在語文課化故事為劇本,每人選一個角色,做朗讀接力,卻同心合拍。 亮羽接著演奏一首特別的曲子,名為〈就是一遍又一遍〉——一首長長的大提琴曲,像是對一個人的執著精神的默默回應。
演奏結束後,孫老師即席上了一堂品格課。 今天的主題人物,是他——李遠哲。
老師讓孩子分段扮演他的生命歷程:從新竹出生,到台大、清華深造,再到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,與恩師同行,得到諾貝爾獎。 一圈又一圈,孩子們邊跑邊演,象徵著他一生為公共事務奔走的歲月。
老師說:「他又老了一些。」 每一段歷程結束,這句話像是一聲低語,也像是對一生奉獻的致敬。
孩子們還模擬了他如何辭去美國國籍,返台擔任中研院長,推動教改、關心地震後的重建,飛越世界倡議環保……直到他終於站在雅歌的講台上。
這不是一場仰望的演出,而是一場平視的理解。
接下來,是訪談時間——
「你為什麼願意放棄美國國籍?」 「你為什麼願意一遍又一遍去說服那些不願改變的人?」 「你怎麼看現在的教改?」 「你會不會難過?」
他一一回答,語氣誠懇,目光溫柔。 當有孩子說:「可不可以讓我安慰你一下?」 場內響起一陣掌聲,他點頭接受了孩子的安慰。
有的孩子準備卡片,有的孩子獻上禮物,大部分孩子獻上的是他們一整學期研究的報告。 那是他們對一位真正的大師,最真誠的回應。
李遠哲翻閱那些報告,他感動這些孩子這麼自信,他全部抱走。 離開前,他說:「雅歌能教出這樣有自信的孩子,真是了不起。」
那天之後,詩語記得的不是演出、不是名聲,而是那一遍又一遍的精神。 正如她在筆記中寫下:
「有些人用一生,回答一個為什麼。」
——《與大師面對面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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